城之崛起，枣之衰落——百年枣树将要何去何从

文 | 张世英 孟倩 陈瑞芳

“一日吃仨枣，红颜不显老。”这句俗语我从小就听长辈说过，虽然有些夸大，但也体现了大枣具有美容养颜的日常保健功效。研究指出：大枣含有人体必需的18种氨基酸，内含蛋白质、脂肪、糖类、有机酸和磷、钙、铁及维生素B、C、P等物质，是天然的维生素果实，营养价值极高，易于保存，方便食用，一年四季不间断。同时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讲到：枣味甘、性温，能补中益气，养血生津，用于治疗“脾虚弱，食少便糖，气血亏虚”等疾病。常食大枣可治疗身体虚弱、神经衰弱、脾胃不和、消化不良、劳伤咳嗽、贫血消瘦，养肝防癌功能尤为突出。新郑大枣作为大枣中的极品，一直广受称赞。邓小平同志出访日本时，曾专门将鸡心枣馈赠日本天皇，足见其在当时的重要性。

新郑大枣

回顾新郑大枣的历史，最早可以追溯到距今8000多年的裴李岗文化时期。1978年，考古学家在发掘裴李岗文化遗址时，发现碳化枣核，经证实这是8000年前的，这个考古发现证明了8000多年前的新郑先民已开种植大枣。春秋时期郑国都城内外街道两旁已是枣树成行，成为郑国一景，枣树种植以颇具规模。到了汉代，人们已经认识到大枣的药用价值，新郑大枣便更受世人推崇。新郑民间发现的汉代铜镜上就刻有“上有仙人不知老，渴饮礼泉饥食枣”的诗句。明朝时期，新郑枣树种植达到相当规模，闻名全国。明代十大才子之一的高启留下了“霜天有枣收几斛，剥食可当江南粳”的诗句。

枣树

目前的新郑，大枣发展更趋区域化、规模化、科学化，枣树面积已发展到18万亩，品种达30余个，除灰枣和鸡心枣这两个优良品种外，还有六月鲜、九月青、结不俗、酥枣以及反季节的雪枣、冬枣等优良品种。这些品种，皮薄肉脆，甜蜜多汁，宜鲜食。中熟品种有灰枣、鸡心枣、齐头白枣、铃枣、结不俗枣、新郑红枣、麦核枣、黑头羊枣、木枣等。其中灰枣和鸡心枣为主栽品种，其面积和产量均占枣树总面积和枣总产量的99%，为枣中之珍品。晚熟品种有九月青枣、马牙枣等，产量高，甜蜜多汁，鲜食最佳。新郑年产红枣约3000万公斤，被国家林业局命名为“中国红枣之乡”，是财政部扶持的“大枣保护基地”。1994年，原国家林业部、财政部将新郑定为“全国大枣基地县（市）”；1998年，新郑成功策划举办了“98 首届枣乡风情游”活动，开发了“古枣园”、“玉皇观枣台”等著名景点，制订了新郑大枣产业五年发展规划，建立了全国最大的枣产品集产地“中华红枣商贸城”和一流的红枣新技术示范围园区“红枣大观园”。

枣园里的农民

然而辉煌的历史并不能掩盖赤裸的现实，新郑大枣走向衰落是不争的事实。近几年，以孟庄镇为主的八个乡镇，从年产鲜枣3000万公斤降落到几乎无枣可产的地步。就连当地的市场几乎也不流通新郑大枣，当地的居民也几乎不食用新郑大枣，转而食用新疆大枣。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，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呢？我们从多方走访中得知原因是多方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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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，工业的崛起与中部招商引资开发占用了大量的劳动力和土地，使得新郑大枣缺乏种植的条件。由于新郑离郑州很近，新郑机场又坐落与孟庄镇的周边，所以新郑毫无疑问的成为工业化的首选基地。随着公路的修建和大型厂商(富士康)的落户，当地剩余的劳动力都被他们占用，虽然枣树成为了新郑的市树，政府也出台过很多的措施，甚至颁布法规，但由于种种原因，真正获得效益的就只有几家企业和部分规模集中的种植户，广大农民们并没有实现靠大枣致富，由大枣带来的收益甚至不如打工。由于机会成本的作用，许多农民工也都纷纷放弃种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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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，城区的扩建和道路的修建使得土地占用成为常态。走访孟庄镇旁边的村庄时，我们发现当地农田中的枣树已经所剩无几，土地也荒废着。询问过当地村民我们才知道，原来土地已经被买走。大多数村民把已经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枣树挖出来卖钱，卖给商家做一些树雕或者家具等。当询问土地卖给谁时，他们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
现在的枣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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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，来自大量的外来枣品的激烈竞争削弱了新郑大枣的竞争力。新郑从事卖枣的企业或个人很多，但因价格和产量等问题，新郑大枣已被大量的外来品种（比如新疆枣、山西枣等）替代。当地种枣多年的农民也都背井离乡，到新疆包地去种植新疆大枣。问其原因，大都说新疆的土地便宜，气候适宜种枣，可以大规模的种植。当地的许多农民也都从新疆赚了不少的钱，使得“淘金迷”变得越来越多。现在当地贩卖的也大都是从新疆带回来的新疆枣，当地的农民也觉得新疆枣的口感比新郑大枣要更好、更甜，大都不愿意买新郑大枣。原来驰名中外的“好想你”枣业公司也从孟庄镇搬迁出去。

新郑大枣还没达到辉煌的顶点，就已经有了走向没落的危机。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它，上百年的枣树很可能只能变成一件件家具、一座座树雕和一把把灰土。正如我们所看到的，消失的不仅仅只有传统的文化和艺术，还有曾经喂养我们多年的新郑枣树。

编辑 | 余晨璐